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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5章 第 17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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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5章 第 175 章

這幾個小子也是不吃白飯的, 套上了籠頭後,也是沒有廢多大的力,便將公羊綁了進來。

只是也不敢就這樣貿然放養著, 就先拴著,在旁邊專門釘了個柵欄來圈養著, 待熟悉了些了後, 方放在一處來養。

不過大家都無這馴化野山羊的經驗, 從前顧小碗家的那些個雞鴨, 都是全靠著山裏飛來的野雞野鴨受精,方能孵出小的來。

那些野雞野鴨有翅膀, 什麽時候飛來的都不知道,一般被發現的時候,一窩雞鴨都被糟蹋完了,人家正煽著翅膀飛走呢!

孟先生雖說是博覽群書, 但這關於農畜之上, 到底是最為淺薄,也是沒有辦法給什麽建議,但瞧見這體魄精壯的公山羊,也忍不住感慨一聲, “果然古人誠不欺我,這才是真正的靠山吃山。”

傍晚時候, 男人們挖松油回來了,一回來便高興地大喊著各家的孩子們, “今兒大豐收, 得了百來斤的松油團, 能夠使一段日子了。”

這會兒大樹屋裏早就下了學,大家幾乎都在煮飯, 大的在竈前掌勺,小的摘菜剝蒜,炊煙裊裊中,倒也是一片寧靜怡然。

忽聽得這話,大部份都圍了過來瞧。

當下各家在屋子裏點燈,多用的都是松油,只是卻沒有多餘的棉布棉花搓燈芯,因此都是用那樹皮用棒槌來捶打搓撚,挑出細細的做燈芯,而餘下的樹皮,千錘萬錘之下有了足夠的韌性,方用來裹滿松油。

只是這捶打樹皮,也是一項技術,就現在這整個小村落裏,顧小碗和魯石匠捶打得最好,他們倆手裏出來的樹皮,都總要比旁人的有韌性,而且裹了松油纏上竹竿後,這火把還最是耐燒。

因此為了節省資源,眼下大家也不胡亂跟著做火把了,這活兒就都分給了顧小碗和魯石匠來做。

而今日得了這許多松油,接下來幾天,顧小碗和魯石匠是有的忙了。

隨後男人們聽得有一頭公山羊來自投羅網,也是很歡喜,何荊元更是喊何望祖去給舀了些酒來,趁著暮色下去後浮上來的那半彎月亮,喊了幾個好酒的一起坐下劃拳。

山裏雖說是近來也算是過得順暢,但日子是真的苦,一向擔心何荊元喝酒引發舊疾的顧四廂都沒有阻攔,倒是叫顧小碗疑惑,尤其是見顧四廂生怕他們下酒菜不夠,還喊何麥香去抓了一把幹蝦子油炸,給他們添菜。

這會兒見她又在撚兔毛線,便坐過去幫忙:“四姐今兒心情這樣好。”

她們別的不多,兔毛最多,所以這些兔毛收集起來後,在槽子裏的溫泉池裏來回洗了幾遍,有的還用草根染了色,然後各家女人這閑暇時候,幾乎都是在撚線。

線的粗細程度和牢固,都決定於她們的技巧,顧小碗編制麻線手套在行,但是撚線卻總是做不好,所以她剛伸手過去,顧四廂就忙拍開她的手:“這個不要你幫忙,白白糟蹋我這洗幹凈了的兔毛呢!”

顧小碗無奈將手伸回來,聽著下面那大木墩子四周喝酒的眾人,“我瞧著,已經舀了四斤去,你不攔著一些?”她倒不是舍不得給大家喝,只是這酒度數本來也高,不說他們明天是否起得來,但是有些人酒品實在不好說。

雖說沒有去打鬧砸東西,但是話多,指不定今兒喝醉的,能在這山洞門口手拉著手說道天明,實在是吵得很,大年三十也那一宿,自己就已經感受過了這些酒醉話癆的殺傷力。

顧四廂瞥了一眼,“隨了他們吧,這一陣子大家也過得辛苦,難得今日得了這公羊,他們都高興,且叫他們歡喜一回。”

又道:“這幾年裏,安生日子雖也過了一些,但總是不盡人意的地方要多。如今有這黑山羊上門來,加上咱們原來的兩只,他們都覺得是好事情,三羊開泰,同等那三陽開泰,只盼著這一年風調雨順,得些好日子過。”說罷,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來,嘆著氣道:“這也算是苦裏找甜。”

顧小碗聽著這些話,心頭不免是生出些感觸,想起自己自打到這個世界後,看著這一具健康身體,還沒高興多久,過的便都是這種提心掉膽的日子。

怨天尤人她也是有的,但更多的時候還是自己給自己找希望。只是她沒有想到,這幫粗糙漢子,竟然也會自我尋求精神期待。

夜裏,那彎半月逐漸被鉛灰色的雲層遮去,層層疊疊,夜色便越來越暗,到了下半夜的時候,顧小碗聽到窗外傳來沙沙的雨聲。

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終於來了。

說起來,自打正月後,這天氣都極好,風和日麗,大部份時候都能瞧見那太陽。他們這裏有山泉水,自是感覺不到一個多月沒有落雨的幹燥,所以壓根就沒有意識到,這春雨來得比往年遲了許多。

下了雨,山洞門口喝酒的男人們也都跌跌撞撞往家裏去。

只是喝醉了的,步伐蹣跚不穩,又要爬階梯上樹,顧小碗躺在自己的小床上,尤為擔心,生怕他們就這般摔下來,折了手腳可好?

便只得起身,將那石雕細腰燈盞裏的松油燈點燃,隨後朝窗口探出頭去,喊著樹對面的何望祖跟蘇秋子。

兩人睡得迷迷糊糊,讓她喊醒來,揉搓著惺忪睡眼湊到窗口,“小姨咋了?”

顧小碗指著下面那些移動的黑影,偶爾還能聽到摔跤聲,“喝了不少,只怕也是半夢半醒的,你們起去瞧一瞧,看看都還有誰,給送他們各自的樹屋去,省得摔了。”

兩人一聽,雖是不願,但也沒辦法,嘴裏低聲埋怨著,披著衣裳下了樹屋。

外頭便是一陣折騰,想是有人被送回去,將他們自家的媳婦給驚醒,所以鄰裏傳來幾聲怒罵,又有那慢吞吞爬樓的聲音,一番折騰,終是在半住香後,重新安寧下來。

而且也不出顧小碗所料,翌日那喝酒的大部份沒起來,正巧這天也還落著雨,林間到處都是一片潮濕,倒也沒有去吵他們。

何望祖那裏按部就班地將牲畜從山洞裏趕出來,又撿了些雞蛋來,遞給了顧小碗收著,“槽子下面,還要挖個池子出來才是,這些鴨子整日全擠在那水溝裏,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快活,都不愛下蛋,你看這一籃子幾乎全是雞蛋。”他一邊說,一邊指著籃子裏的雞蛋。

孟先生今兒也醉了還沒起來,顧小碗想著也上不成課,便道:“那你看看咱有幾件蓑衣?吃過飯,你喊幾個人跟你去挖?”

“也行的。”如今的何望祖倒是勤勞,絲毫不覺得半分辛苦,或是自己又比哪個多做了幾分。

果然,這吃完飯,他喊了皮頭他們幾個有力氣的兄弟,方小目兄弟兩個,又有東門鐵匠的二徒弟二胖一起,便去槽子下面挖水塘。

那頭黑山羊今兒老實了許多,也有可能是今天下了雨的緣故,給摘了籠頭後,餵它吃草添鹽鹵巖,都沒有攻擊人。

只不過也不敢大意,暫時先隔開關,吃完後也是套上籠頭。

下了雨,蓑衣幾乎都被何望祖他們穿走了,女人們也繼續坐在自家屋廊下撚兔毛線,他們現在就指望著在秋天之前,能將這些兔毛線都織成布匹,到時候等到寒冬臘月裏,再外套上兔皮衣裳,定然是能防寒的。

顧小碗和魯石匠坐在山洞門口的棚子下面捶打樹皮,何穗穗姐妹倆在那裹松油纏火把,其他的人三三兩兩的,都是有活兒在手裏,小一些的孩子們則蹲在一頭玩耍,過家家。

何荊元睡到下午才起來,腳步都是虛浮的,吃了飯搖搖晃晃竟然要去做織布機。

這叫顧四廂好生嫌棄,見他一連鋸壞了好幾塊好板子,心疼得要命,也不怕淋雨,急急忙忙從樹屋前跑來攔下他,“你現在倒是急起來了?早些時候作甚去?可別在這裏糟蹋板子了,回去躺著吧,明兒再說。”

顧小碗方才已經勸阻過了,但是何荊元那酒意未退,打了雞血一般就是一定要做個織布機出來。

而現在她身旁的何麥香聽到她娘的話,忍不住低聲和她姐姐說道:“娘咋可惜那板子?我還以為她擔心爹鋸著手指呢!”

何穗穗嫁了人,也是奇怪,成了婚後就像是一下成熟穩重了許多,聽了她妹妹的話,頗有些責備,“別亂說,小心一語成讖。”

只是幾乎是何穗穗話音才落,就忽然聽得她爹娘同時叫起來,幾雙眼睛本能轉過去瞧,只見何荊元已經扔了鋸子,右手緊捏著左手的食指,指縫間滿是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流出來。

這下不只是她,顧小碗和魯石匠都驚呆了,瞠目結舌,雖然知道與何麥香無關,但還是忍不住齊齊朝何麥香瞧去。

那邊顧四廂又氣又急,“叫你停手偏不聽,這下可好了?”一面急得到處找蜘蛛網。

沒得蒿草時候,都是在到處找蜘蛛網來覆蓋在傷口上,試圖以此來止血。

好用是好用,但也有感染的風險,但這不在當下考慮的範圍裏,因此可以忽略不計。

不過最終顧小碗還是跑去阿拾的屋子裏找了藥來,顧四廂一邊包紮還一邊責備。

至於何麥香,現在是一個字也不敢說,一面又擔憂地頻繁看朝她姐何穗穗與顧小碗魯石匠,就怕他們將自己方才那話說到她娘跟前去。

不然,就算與自己真無關,是爹酒醉未醒自己傷的,肯定也要責備自己幾句。她冤枉啊!

好在沒人提,她方松了一口氣,回頭還是有些耿耿於懷地和顧小碗說:“小姨,你說這肯定是巧合吧?我要真說什麽就會發生了,我早就被大家供奉在廟裏頭了,到時候你們也能跟著我享福,不用過這等苦日子呢!”

“當然是巧合。”顧小碗沒想到這都晚上了,她還在糾結這個事兒。

得了這話,何麥香放心了許多。但仍舊是繞不開這話題,“可見從前這樣的例子也很多,不然的話,也就不會有一語成讖這個詞了,你說對不對?”

“對。”顧小碗還在捶打樹皮,準備將面前這一堆解決完就洗漱上樹屋休息去了。

何麥香十分熱情地幫她翻著樹皮,等顧小碗這捶打完了,收拾好,兩人又一同去洗漱,方一起上樹屋。

她讓開身,示意顧小碗先上,又因沒有點燈,只憑著隔壁顧三草他們這樹屋裏的微黃燈火照亮,便關心道:“小姨,你仔細些,這黑燈瞎火的,你別扭了腳。”

顧小碗正要應聲,忽那左腳不知為何,分明都踩在了樓梯上,但卻滑了去,她一手緊抓扶手,一面拼命穩住身體,結果那後果便是她腳下傳來喀嚓一聲,清脆的聲音她和何麥香當時都驚呆了。

等反應過來的時候,腳踝出疼得她眼淚花都迸放出來了。

何麥香完全傻了眼,她只是好心關憂,隨口一說,何況這樣的話往日自己也沒少說,咋就這樣了?“怎怎麽樣了小小小小姨?”她聲音都有些發抖了,不知所措地伸手去扶顧小碗。

顧小碗疼得滿臉的眼淚花,感覺到她伸過來的手,本能地嚇得縮回去,“你別碰我……”說完後又怕何麥香傷心,連忙又解釋:“我的意思是,我現在不敢隨意動,你先去點燈來,我自己看看。”隨後順著身後的扶手,慢慢地蹲下來,坐在樓梯上。

何麥香聞言,忙下樓去山洞門口取了燈盞來,點燃後匆忙過來。

她倆這裏的動靜,很快又驚動了顧四廂跟顧三草,聽得顧小碗扭傷了腳,也十分詫異,“這樹屋都建好了這麽久,閉著眼睛都不會踩空,你倒是奇怪了。”

又心疼她,去給扶著先到顧三草的樹屋來,今晚便叫她與顧三草一起睡了。

畢竟她這腳都扭傷了,也不好繼續怕那麽多樓梯了。

顧三草這裏給她擦了些藥油,看著還是紅腫得很,不免是擔心,也掛念在阿拾來,“咱離了阿拾,果然是不行的,只是也不知道這孩子什麽時候回來?”又見顧小碗傷的仍舊是腳,“你也是多災多難,不知道這兩年犯了哪一門太歲煞星,叫你這樣難過,傷的還全是這腳,改明兒咱們去不平那裏拜一拜菩薩。”

顧小碗並沒有拒絕,而且現在疼,也不想說話,就躺在那床上,只盼望著這藥油擦下去了,明天能松緩些。

不過到半夜裏,就聽到了胡楊的叫聲,一向機敏警惕的東門鐵匠忙穿衣裳起來瞧,只恐是有野獸闖進來,卻見著是三個風塵仆仆的人影。

一時高興不已,擔憂也一掃而盡,“原是你們。”當然也很詫異,算著時間,這會兒他們應該才到肥頭縣,怎麽就回來了。

如此自然是要問。

阿拾三人沒日沒夜趕回來,都是滿身疲憊,一邊與他說肥頭縣和鳳陽城的時疫,一面坐在山洞外面的棚子下休息。

得了這話,東門鐵匠一臉沈重,好一會兒才像是反應過來,“如此說來,咱們近來都是出不得這大山了?”就以往那些個書史裏記載的,出現了這樣的時疫,沒一個一年半載的,哪個還敢去那等地方?不然少不得是要丟半條命的。

阿拾搖著頭,“也不見得,這一次鳳陽王府徹底失去了人心,也不知是否有那能人勇士來接手了鳳陽,若是得了個德心仁厚之輩來做這王爺,咱們下頭的人也能得些好日子過。”

東門鐵匠卻不看好,反而是十分絕望,“原本我們當時跑到這裏來,便是覺得這鳳陽也算是偏僻之地,誰料想亂世當下,果真是沒有半點凈土可言。”一面看朝阿拾:“就算是真有那樣的能人賢士又能如何?當今天下大亂,鳳陽城殘破不堪,百姓浮屍,他便是有心也無力,倘若那時候我在,必然不會讓這些慘劇發生……”

隨後重重嘆了口氣,是半點睡意也沒有了。餘下的話他也沒再繼續說。

一旁的聖元見此,也一並嘆氣,東門鐵匠聽了不禁轉過頭瞧去:“你與我這裏坐著作甚?快家裏去,你媳婦這些天都掛記著你。”

聖元得了這話,本又是新婚夫妻,哪裏有不想媳婦的?自是告辭先回了樹屋去。

明淮熱了些飯菜,端來卻見不見了聖元,便與阿拾一同吃,見著東門鐵匠坐在這裏發呆,便給他遞了一雙筷子。

東門鐵匠搖著頭,他哪裏還吞的下去?這會兒真是覺得餘生無望了嗎,好沒了個意思。“你們不必管我,只管吃,我自己坐會兒。”

如此,兩人也就沒再管他了。

阿拾倒是知道他為何發愁,卻也不知該如何勸?畢竟外面的世道瞬息萬變,哪裏曉得明兒又是什麽樣子的?若他心生憐憫之心,想要去盡這微薄之力救百姓於水火,那他妻女當如何?

如果要帶著一起去冒險的話,他又不必跑到這偏僻之地。

又或者他心生大抱負,想趁著這亂世出人頭地,那當初也同樣不必來此,完全可以憑著這打鐵的好手藝,投在一方諸侯下,早就得了好前程。

待吃了飯,見東門鐵匠還坐在這裏,到底還是勸了幾句,方才去休息。

如此,東門鐵匠自己在山洞門口枯坐了一半宿,也不知什麽時候,那胡楊從籠子裏出來,坐在他身邊,已經睡著了的他,這會兒半個身子都趴在胡楊的身上。

東門鐵匠忽然被山洞裏的雞鳴聲吵醒,一個激靈醒過來,只覺得臉上毛茸茸的,垂眸一看,竟是拿著胡楊坐靠枕了。他先是一楞,隨後又一驚,忽然笑起來,一手給胡楊順著毛發,“原是我自己想太多,連你一條狗都知道體察人心,生怕我就貼在這長凳上睡著著涼,願意為我做枕。可見我妻女又是怎樣擔心我了。”

但餘下的話他卻是沒有說出口。他想一條狗都知道護著人,那他卻是躲在這深山老林裏茍且,是不是狗也不如?

曾幾何時,自己也是領著天下百姓的供奉,如今老百姓們生死艱難,自己反而躲起來。

胡楊也不知能否聽懂,反正很滿意東門鐵匠手上給自己梳理毛發的力度,口鼻裏發出滿意的哼哼聲音。

而此刻東門鐵匠的媳婦蘇氏就站在那裏,一雙眼睛紅彤彤的,顯然她丈夫半夜起來便沒回去,她也是一夜未睡。

東門鐵匠看到後,心有些不安地站起身來,喚了一聲:“娘子……”

蘇氏倒也是冷靜,慢慢走過來:“外面的事情,聖元和我說了。”

而那廂阿拾才曉得顧小碗昨晚扭傷腳的事情,這會兒也沒顧得上洗臉,拿著那藥便匆匆往顧三草的樹屋去敲門。

這年邁之人,總是瞌睡少,早早顧三草就醒來了,發現東門鐵匠抱著狗在那山洞門口睡覺,還以為是什麽時候又喝了酒。

這會兒看到阿拾來,反而是驚了一下,急忙開門,“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,倒是嚇了我一跳,還當是眼花了。”一面問他,“外頭鐵匠家兩口子鬧什麽,莫不是吵了架?”怎瞧著蘇氏眼睛紅彤彤的。

阿拾見她誤會了,解釋著說:“我們三昨兒半夜回來的,肥頭縣出了時疫與他說了,心裏難過又氣,恨沒得安生日子。”

床上的顧小碗已聽到了這話,那睡意瞬間蕩然無存,幾乎是一下爬起來,完全忘記了自己腳傷,眸光裏帶著著懼怕:“好端端的怎麽會起了時疫?”

阿拾與顧三草一前一後進了這算是寬敞的屋子,一面去檢查她紅腫得厲害的腳踝,一面說道:“年前那場大雪,外頭也是凍死了許多人,鳳陽城裏的屍體都堆在城外,先叫雪水泡發,後又是連日的太陽曬著,哪裏能不出事。”

說到此處,他似也與東門鐵匠有些共情了,憎恨那些屍位素餐的鳳陽官員不作為,想去盡一份自己的綿薄之力,卻又舍不去身邊的親人手足,這種想要同時護大家小家的想法,的確很叫人痛苦。

他忍不住朝窗外看去,心想東門鐵匠想了半宿,是否已經得了想要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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